代际公平的人文选择

叶 沈 良

代际公平是指当代人与后代人在利用自然资源、满足自身利益、谋求自身发展上的权利均等。当代人必须留给后代人生存和发展的必要环境资源和自然资源。

1、代际公平的立论成因

代际公平的缘起是生态环境的恶化与发展观念的变革。代际公平问题，主要是指在场的当代人与不在场的后代人之间在自然资源的利用和保护上的权利与责任的分担问题。

代际公平问题成因有多方面，主要表现为：一是认识误区。即“绝对人类中心主义”。二是利益需要。人的需要的无限性和自然资源的有限性的矛盾而导致的代际间的利益冲突。三是技术进步。表现为科学技术的负面作用。四是社会竞争。代内的市场竞争加剧了代际间的矛盾。

代际公平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公平，其特殊性表现在：一是代际公平主体的特殊性。即代际公平关系中的主体，一方是当代人或在场者，另一方是后代人或不在场者。当代人的公平理念与公平实践决定了代际公平的公平性，代际公平的责任主体是当代人。二是代际公平内容的特殊性。公平的内容主要是指当代人与后代人之间在自然资源的利用和保护上的权利与责任的分担，当代人在公平内容上的失衡将严重影响后代人在公平利益上的获取。三是代际公平结果的特殊性。代际公平的内容涉及到生态环境问题，而生态环境在许多方面的不可逆转与不可再生性，决定代际公平在公平性的处理上不容许出错，否则前代人的歉疚是换不回后代人的幸福的。

2、代际公平的基本原则

代际公平中有一个重要的“托管”的概念，爱迪·B·维丝①认为人类每一代人都是后代人类的受托人，在后代人的委托之下，当代人有责任保护地球环境并将它完好地交给后代人。代际公平由三项基本原则组成：一是“保存选择原则”，就是说每一代人应该为后代人保存自然资源和文化资源的多样性，避免限制后代人的权利，使后代人有和前代人相似的可供选择的多样性。二是“保存质量原则”，就是说每一代人都应该保证地球的质量，在交给下一代时，不比自己从前一代人手里接过来时更差，也就是说，地球没有在这一代人手里受到破坏。三是“保存接触和使用原则”，即每代人应该对其成员提供平行接触和使用前代人的遗产的权利，并且为后代人保存这项接触和使用权，也就是说，对于前代人留下的东西，应该使当代人都有权来了解和受益，也应该继续保存，使下一代人也能接触到隔代遗留下来的东西。

3、代际公平的现实困惑

实现代际公平是人类社会持续发展的重要要求，人类必须尽最大的可能来充分估计自身行为后果，对后代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代际公平要求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当代人的行为活动，与人类社会传统的社会价值观和当代人的行为有本质上的冲突，也就决定了实现代际公平必然行进的艰难历程。代际公平强调的公平实质上已突破了在既存的权利主体间分配公平与利益的价值观念，包括了当代公平价值观和代际公平价值观。不单要满足当代所有人的基本需要并给予机会以满足其追求较好生活的愿望，也要考虑满足后代人的基本需要及其追求较好生活的愿望。代际公平在现实生活追求中存在的困惑主要为：一是现实利益的强化与未来利益的缺失，二是物质利益的强化与人文精神的缺失，三是超越自然的强化与和谐自然的缺失。在强化当代人利益的时候忽视后代人利益，这是代际公平面对的现实问题。

4、代际公平的人文选择

代际公平必须保护下代人的生存权利与发展权利，给后代人留下基本的乃至更大的生存空间。实现代际公平的人文选择应体现在：一是强化辩证统一思想。树立主客体相互依存、有机统一的思想观念，正确对待人的主观能动性和科学技术的作用。二是明确持续发展思路。弱化当代人对现实利益追求的扩大化，选择节制型的发展战略。三是内化道德自律理念。后代人是不在场者，无法与当代人协商对话，无法向当代人伸张自己的权利，因而当代人与后代人之间的权利与义务的划分就变成了当代人单方面的事情，代际公平的实现就必须内化为当代人的道德自律。四是加强法律制度建设。虽然对于当代人整体而言，实现代际公平成了一种道义关怀与道德自律，但是，对于当代人而言，实现代际公平却必须以法律制度为基础，约束当代人的行为，从而使后代人的生存和发展的权利得到切实的保证。五是强化人文伦理观念。代际公平反映的是当代人与后代人之间在权利分配方面的一种关系。由于代际间的讨价还价能力不对等，后代人没有与当代人进行讨价还价的资格，因而能否实现代际公平就只有靠当代人选择了。因此当代人的选择一定要建立在道德伦理基础之上，这也体现了人类文明的程度②。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明史，蕴积着我们民族文化的精粹。儒家文化的平和中庸自然和谐；道家学说的天人合一溶于自然；佛家思想的禅机玄理幽思默想都反映出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代际公平注重自然、社会、人的持续发展。注重当代人对后代人的责任，注重当代人对后代人生存和发展权利的保护，代际公平是一个永恒的追求。

注释：

①爱迪·B·维丝 美国国际法学者

②黄正元《论代际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