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  憩  啬  园

叶沈 良

2002年1月2日

 春日里那温和的罩住身影的是那一丝丝的阳光雨，沫在身上，洒在心头。徜徉在啬园的幽径上，柳杉轻牵衣角，缨柏微拂尘埃，深秀的篁竹优雅的躬身道安。鸟鸣啾啾，昂似瑟琶弹奏，柔如柳琴慢拂，急是竹笛横吹，缓乃二胡轻拉。偶而，绿荫深处那不知名的小鸟传过一阵竹箫低吟的诉说。环园而行的流水包孕着啬园。窄处，涓涓细流、行水潺潺，湿润可亲；宽处，古木倚岸、杨柳倒垂，自然可爱。顺着园中小道，我与自然相亲、更与历史相近。

    啬园是张謇长眠之地。张謇，字季直，号啬庵，光绪二十年状元，是中国近代历史上著名爱国实业家和教育家。张謇生前为中国民族工业的兴起和发展作出了宝贵的贡献，为南通工业与教育的发展奠定了厚实的基础。张謇生前为自己选此灵寝之所时，曾与人言：此地北枕城垣，南面长江，我愿长息此地，把长江当供桌，狼山作炉台，军山、剑山、黄泥山、马鞍山为烛台，我将依江面山福佑子孙后代。

    熏人的春风伴我细细品嚼着这啬园中的每物每景，只觉遐思无限。我于謇翁亭中沽一杯出自张謇家乡海门常乐颐生酒厂的名酒——謇翁酒，惬意地躺在蒙茸如茵的草坪上，趁着午日的阳光，品一口謇翁酒，一丝醉意上心头。只觉醉了阳光、醉了花木，也醉了水中的游鱼。草地间点缀着一丛丛、一簇簇粉红色的小花。花香、草香，幽幽的、淡淡的，飘过我的身边，透过我的心肺。几只蝴蝶在花丛中轻盈地翻飞，我忍不住站起身来，想去亲近那可爱的蝴蝶，那蝴蝶调皮地把我引向园林深处。我一抬头，只见张謇老先生迎面走来，我忙拱手作揖，问：张老先生可好！但闻张謇先生朗声言道：岁月匆匆，吾为有许多未竟之业，常心存挂念，而时闻后辈努力有为，足可慰吾平生之愿。我问：张老先生选此居住，未仿秦始皇头枕骊山、脚踩渭水之古韵；亦未参孙中山居孙权、朱元璋之左，枕钟山大脉为卧，而何故栖于五山之北。只见张謇先生轻捋胡须，慢声道：天之生人也，与草木无异。若遗留一二有用事业，与草木同生，即不与草木同腐。通州城乃风水宝地，狼五山竖伟男之躯，濠河水润秀女之身，吾于山水之间觅一抔之地，吾愿足以。我又欲再问，只见张謇先生微微颌首，慢慢踱步而去。我欲追之，但听耳中鸣鸣有声，乃猛一睁眼，见几只色彩斑斓的小鸟，边在我身边的草地上散步，边唱着春天的歌，原是我梦见啬公。

 我起身而行，在这茂林修竹之间，尽情地吸吮着园林秀气，只觉通体舒畅。缓步来到吟书屋，读几篇啬公华文，自增敬佩之意；再至松鹤轩，抚摸振翅欲飞的鹤雕，平添思古之幽情；过茅亭，绕画廊，驻足百草园，绿茵铺地，郁金香、黄月季、红枫树，引来无数彩蝶翩翩；低处鱼乐塘里，金鲤浮游，高处碧云亭边，鸟儿相鸣。园林深处，龙柏掩荫之下，张謇的铜像竖立在大理石基础上。我凝视着啬公塑像，想起张謇幼时一佳话，孩提张謇时，有人即兴出联：“人骑白马门前过”。张謇接口就答：“我乘金鳌海上来”。一种成就伟业的气度，一腔报国图兴的胸怀。正是张謇先生这种图强不息的精神，激励着一代代南通人奋发向上，去建设自己美丽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