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  读  狼  山

叶沈 良

2002年1月2日

    晨曦中，推开窗户，狼山的影姿便撞入我的眼帘，远远的青山黛色，暖暖地沁人心脾。一种亲近狼山的冲动，顿时漫溢在我的心头。

    晨雾中，长江轻轻撩开面纱，江面上一层淡淡的水雾慢慢升起，柔柔地把狼山裹绕起来，似绸巾，如飘带，含几许深情，容几多寄恋，以它独有的情愫，为伸展腰肢的狼山梳理晨妆。

    晨风里，晨阳露出海面，大海深情地、恋恋不舍地把太阳送出自己的怀抱，一片金色把狼山笼罩在灿烂的光环之中，此时那种亲近的冲动，不觉已被敬仰的情感所淹没。

    晨光里，狼山左携剑山、军山，右牵黄泥山、马鞍山，敞开它绿色的、丰盈的胸膛向我迎来；恰如一只奋飞在大江边的美丽的凤凰，展开它那镶嵌着五彩花色的尾翼向我迎来。我的心被浸润在这大自然的美色中，深深地叹服于自然的伟力。我忽然感到耸立在万里长江入海口的狼山，如翩翩起舞的少女，又如搏击风浪的海鸥……但是，它更如一本铺展在大江边的巨书，一本把过去、现在、未来告诉每个亲近它的人们的巨书。

    是的，长江是书桌，狼山是本书。

    狼山是本书，狼山之书可“口”读。剑山、军山把扉页打开；黄泥山、马鞍山把尾页展示。信手翻动这本巨书，关于狼山的描述读来琅琅上口。狼山，因其形状似狼而得名，宋朝年间改狼山为琅山。琅者，玉也。又因山上岩石多呈紫色，琅山又为紫琅山。南通城因为依偎狼山，而得“紫琅”雅称。狼山的山脚和山腰，一般是“茅山砂岩”，多呈紫红色，山顶部多“五通砂岩”，其砂粒大都为硬度很大的石英，容易构成山峰与悬崖峭壁。这也是狼山能万年不朽，砥柱中流，激浪淘沙，巍然屹立的原因。狼山上广教寺、支云塔、萃景楼、揽月亭、题名坡、江海神祠……南通的底蕴刻在了这本书上。

    狼山是本书，狼山之书可“眼”读。狼山地处万里长江入海口，襟海负江，“举头四顾海阔天空”。在长江之中看狼山,狼山如少女，虽不亭亭玉立,却秀色满山。“遨游半是江湖里，始觉今朝眼界开”。在南通城中看狼山，狼山如少男，虽不粗犷挺拔，却英俊潇洒，“平吞远近三千岛，雄镇东南百二州”，这是一种青春的力量。登临狼山，驻足大观台，抬眼看：大江奔腾，烟波浩渺；回头望：良田万顷，阡陌纵横……南通的美丽刻在了这本书上。

    狼山是本书，狼山之书可“耳”读。“长啸一声山鸣谷应”，狼山的历史如钟鸣般在耳中回响。唐朝盖广教寺，寺庙钟磬传佛音。宋朝建支云塔，塔顶风动闻铃声。骆宾王会佳友，初唐四杰吟诗文。文天祥抒胸意，零丁洋里叹零丁。戚继光策战马，击寇平倭载英名。清末状元张謇吟诵过振兴民族工业的华章。革命志士白雅雨吹响过历史变革的号角。“乘槎无汉使，鞭石有秦皇”……南通的历史刻在了这本书上。

    狼山是本书，狼山之书可“心读”。儒家说，狼五山隐含着谦恭、儒雅、正义、尚德、仁爱的儒学精髓；道家说，狼五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佛家说，狼五山乃佛坛五宝隐化。中国文化精深、博大，唯狼山把中国文化点缀的如此形象生动。狼山是全国佛教八小名山之一，山上供奉大圣菩萨，游人瞻仰，信客朝拜，香火缭绕。南通人好说狼山菩萨照远不照近，实在是说狼山菩萨佛法宏大,对远方来的客人一概赐予福佑。佛意上说,“心”字最难写，读狼山就得用“心”读。读狼山可闻道、明理、晓史、知情、会意……南通的文化刻在了这本书上。

    狼山是本书，狼山最美是晨读。闻一丝清香、沾几缕晨光，餐狼山秀色，吟五山诗文。远远的狼山悠悠地溶进我的心间，近近的我慢慢地溶进狼山的怀抱。我拥有狼山，狼山拥有我。我会感觉到每天的灿烂犹如那狼山的秀色与伟岸。我走近狼山，想读透狼山，猛然间我想起清人冒辟疆赞真男儿的词句而喻狼山，却是那样的神似：“泰山乔岳之身，海阔天空之服，旋乾转坤之手，碧石砥柱之足，和风甘雨之色，日炽月愔之目，情深履薄之心，玉洁冰清之骨”。狼山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