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  香  绵  久

叶沈 良

2015年9月26日

我常常能在冬日里闻到母亲把我棉毛衫捂暖后的味道，那是还在小学、初中的时光。冬日周末的晚上，母亲让我躺到床上，她把我的棉毛衫裹着暖壶，或把棉毛衫捂在她衣服里，而后，母亲为我换紧口圆领棉毛衫。也许，我生下就是十斤的体重，就决定了我的头儿大，母亲给我换棉毛衫的时候，会用劲把换洗的棉毛衫从我头顶拉出，再用劲给我套上洗净的棉毛衫，每逢这时，母亲会很开心的与我一起边换衣服边欢笑，躺进被窝的时候，温暖与爱意会紧紧地裹绕着我，这笑声会常常响起在我思念母亲的岁月。

母亲有个生活的爱好就是晒被子，但凡好太阳，又是母亲休息日，母亲必晒被子，当夜幕降临，钻进被窝，闻着暖暖的香味，就像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睡梦里都会发出甜甜的微笑。直到现在，小妹妹一直是这光荣传统的保持者。

七十年代，母亲回我们的老家参加干部下放劳动，被派往其他大队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母亲与当地的群众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当年母亲住宿农家的子女们至今仍与我们有来往。那时遇有机会，我会骑个自行车去接母亲回家，农村小路上，一个人骑车都要当心，更何况我刚学会骑自行车，又让母亲坐后座，摔跤就是难免的了。每逢摔跤在农村小路上，母亲会连忙站起，看我有否受伤，一切都好，母亲会鼓励我：别怕，摔了，站起来，再骑。这鼓励，经常让我回想母亲不屈的精神与坚强的毅力。

母亲常把对大家的爱凝注于平常的小事，在干部下放劳动的岁月，家里没有了电灯，兄妹三个常就着煤油灯做作业，而每逢我们做作业时，左右邻居就开始向我们家聚来。母亲总是把煤油灯罩擦得很亮很亮，让我们看清作业，让邻居们看到笑脸。后来，家里常常来很多人，母亲索性买了个汽油灯，搞搞挂起，照的大家心里都亮堂堂的。这种光亮照亮大家，也照亮我的人生。

母亲坚韧的毅力在她陪伴父亲的岁月里显得如此平凡而了不起。父亲住院九年，母亲九年衣不解甲，晚上打开折叠床靠在父亲病床边，早晨医生查房时一切归拢到位。九年中，只有上海工作的三娘姨病故，母亲匆匆赶去上海两天，又回到了父亲身边。父亲离开后，我看到因长期睡钢丝折叠床而直不起腰的母亲，心里有一种没有照顾好母亲的深深自责，这种自责常会敲击我的心底。

岁月沧桑，母亲的白发越来越多，母亲去染黑了头发，孙子看到了，说：奶奶你留白发多好看呀。从此，母亲再未染发。

母亲一身转转多个工作岗位，干一行，爱一行，金融、教师、工人、文化、商业、机关干部，她在我心目中温柔、坚强的感觉从未让工作的改变而改变，从未让岁月的淡去而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