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蒙  滴  韵

叶沈 良

2003年11月22日

夜、静谧、寐无意、入“尔雅斋”、阅“哲人心语”、悟平生而后事、思绪缕缕过心头。偶尔，窗玻璃上传来一两下轻轻的叩击声，深夜无眠能有谁，更深夜阑近我心；我慢慢拉开窗户，数滴雨珠轻舞，温柔地飘在我的脸庞，一番快意无从叙，原是夜雨伴我读书，为我消除孤独。一时，寂寞顿消、睡意全无，立于窗前，一任细雨随风潜入，飘洒在我的脸上，闭着双眼，入神地倾听着小雨轻轻敲打着窗玻璃，“滴嗒”、“滴嗒”、“滴嗒”……伴着生命的跳跃，应着心弦的节律，灌注着生活的快乐与幸福。如歌、如诉；如诗、如画；滋润心田，净化心灵。美雨声、雨声美，听雨犹如读佳书。

    儿时，也曾喜听雨，最美是夏日午后，远远的雨云慢慢飘近，清风徐来，暑热顿消。一线线晶莹剔透的雨丝，折射着云后的阳光，从无垠的天边挂下，而后一滴滴落在微泛绿苔的屋顶上，才经烈日的青砖小瓦，贪婪地吸吮着甜甜的雨丝，发出“咝”“咝”“咝”的声音，那种美直入你的心田。一会儿，一丝丝的雨线已变成一挂挂的雨帘，“哗”“哗”地从云间倾下，那跳跃在屋顶的“噼哩啪啦”的雨声，以她无比欢欣的曲调，在瓦棱组成的五线谱上弹奏家和雨的乐章，那种兴奋让你感觉要冲进雨的怀抱，一起与她弹奏、跳跃。又一会儿，雨帘慢慢收起，雨线慢慢变细，唯有那屋顶的雨水，仍止不住欢快的心情、跳跃着汇在屋檐下的雨槽里，流向我家后院的水缸中。过一会儿，那“滴—”“滴—”的清脆的雨水滴落在水缸中的声音，犹如阵阵心灵的震颤，那种舒畅，只能眠起双眼，用心去倾听。

    古人有很多写雨的诗篇。岳飞《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那是一腔民族激情的迸发。“小楼忽洒夜窗声，卧听潇潇还淅淅”，那是清代词人郑燮对雨的感受。唐朝杜牧诗句“微雨池塘见，好风襟袖知”；宋人晏几道词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把雨写的鲜活、灵动。唯有宋朝陆游诗句“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不着一声，却是惊雷在耳。唐代刘长卿“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只觉于无声处有雨声。其实，只要你用心去倾听，那雨的声音，真是最美的音乐。

记得我与爱人一起去登山，雨阻，于农家小坐。小屋顶上盖着金黄色的茅草，衬着远处绿色的山峦，有一种山人仙居的感觉。爱人偕我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望着雨丝穿过林中树叶，飘飘洒洒，掉在山路边的小溪里，滴在树旁的小花上，油然而生亲近、亲和的感觉，几乎把人融化。爱人与我相对不语，听着雨水落在茅屋顶上的“嗤、嗤”声，就如听着一个久渴的婴儿吸吮着母亲的乳汁。我俩忍不住冲进雨中，双手托起灿灿的雨丝，深深地吸上一口，再吸上一口，清纯、透凉、绵甜，一股清香，直透心肺。我俩一任雨水落在头上，滴在身上，挂在脸上，听雨水“滴滴嗒嗒”“丝丝嗤嗤”“淅淅沥沥”在山林中唱着爱的歌。

    与小雨对话,与自然相通,实是人身一大快事。遇一个小雨的黄昏，微风吹拂，雨珠悠悠然然地飘落，水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撑一把绿色的雨伞，休闲地在雨中踱过，听小雨滴轻轻地打在雨伞上，“嗒嗒”“嗒嗒”，你感觉是你护着小雨，你也会感觉是小雨拥着你，这实在是一种美妙的享受。更兼身旁有一块蒙茸如茵的绿地，使人不愿放弃与之亲近的机会，就势往小亭内的石凳上一坐，听雨水与小草亲吻，“沙沙沙”“沙沙沙”——绿了小雨、湿了小草、甜了心灵、美了大地。你会爱那自然的惠赐，你会爱那小雨的给予，你会爱那生活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