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  声  有  音

叶沈 良

2015年9月26日

    中小学时代的大部分日子，我在外婆家用餐。外婆做的菜好吃，而且喜欢吃刚上市的菜品。那时没有暖棚与转基因，所有鲜菜按节令上市，市场上的菜农都认识外婆，时令菜上市时就招呼外婆，时令菜价贵，外婆绝不因价贵而退缩，我和姨兄也时常在第一时间尝到菜肴的鲜美。外婆喜欢上海的“万年青”饼干，常让上海亲戚买了寄回，当然，我们也会有时尝尝。过年一定蒸糕，米糕中镶着红枣、嵌着桂花，让人馋水欲滴，正是长身体时，常常把外婆切的小糕条藏在袋里，到学校与同学分享。

    母亲干部下放劳动时，全家住在老家，有次临近过年，父亲让我送些年货去姑母家，去姑母家二、三十里路，我从小城东边的老家走到外婆家，再从外婆家向北去姑母家，到外婆家时已近傍晚，外婆不让我再走，我心里明白这是父亲想锻炼我，我坚持再出发，外婆看我坚定，便给了我一个手电筒，找出珍藏的外公生前用的羊毛围巾，把我领口裹实了才让我继续赶路。夜幕渐上，外婆目送着我，直到身影淡去。

    外婆生于富裕人家，家道中落，然自小而受的教育仍给了她生活的底气。外婆常读书，我们每次从少儿图书馆或学校借书回家，外婆一定翻下书目，我们上学时她抽空翻阅。我工作后，给她买了一套四大名著，她很是开心。九十高龄时，听声已难，但外婆眼神依然可以，不带眼镜，还可读《三国演义》、《红楼梦》，还不时念念有声，有时还与我们争读新到的小说。外婆的这种读书劲头，常常让我们感到羞与能比。

    外婆晚年以读书自娱，且常吟诵得意之句，老人有此开怀之举，亦是晚辈羡慕不已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