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  沱  潋  滟

叶沈 良

2013年9月17日

到达石家庄的时候已是下午四、五点钟了，浅浅的云丝挂在天边，夕阳散出的金光装点着秋日的傍晚。好客的主人在高速公路口接到我们后，径直引我们向前驶去。

城市的高楼在远处隐约闪过，汽车行进在宽阔的河岸边，眼前的大河水势浩瀚，水光潋滟。自小在南方见多了河流，也没有多大的惊异，但能在北方城市能见到这样的水面，还是很让人舒畅的。晚风从车窗前掠过，芳草掩映的路面向前延伸，河水汤汤向前奔流，我有种心醉的感觉，城市有这样的水，多美！路边树立着路标指示牌，忽然，有三个字闯入我的眼帘——“滹沱河”，我一下从半躺的车椅上坐直起来，我不知道是在问河、问我、还是问同行人：“这是滹沱河？”

滹沱河，曾给人留下过苍苍茫茫的印痕，那是一条风沙弥漫的河床，是一条桀骜不驯的河川，是水来成灾、水去成荒的河殇。著名作家牛汉在《滹沱河和我》中写道：“赫然地望见了滹沱河。它不像水在流动，是一大块深褐色的土地在整个地蠕动。看不见飞溅的明亮的水花，是千千万万匹野兽弓起了脊背在飞奔。由于飞奔，它们一伸一缩的身躯拉长了多少倍，形成了异常宽广的和谐的节奏。滹沱河分成了明显的上下两部分。下面是凝重的水的大地，上面是飞奔的密密匝匝一色的野兽，它们仿佛空悬地飞奔在水的大地上。”读过牛汉的这篇散文，滹沱河会在你脑海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滹沱河，曾给人留下过水何澹澹的回忆，《滹沱河赋》写道：“兹水源于巍巍太行，行乎莽莽平川，汇于泱泱渤海，千城藉其润色，万亩资其灌溉，哺育苍苍蒸民，泽被亘古文明。时乎阳春三月，万物复萌，河水蜿蜒，淙淙铮铮，如鸣佩环，白沙卵石静铺水底，游鱼细鳞往来倏忽，燕子呢喃于晴空，耕牛鸣赏于沃野，更有三五顽童，割猪草、吹柳笛、逮鱼虾、打水仗，率意天真，自得野趣。若夫积霖未止，秋水大至，滹沱深达数丈，宽约数里，白帆点点风行水上，渔歌渺渺直入云端，渡头货物堆积如山，岸上贾客络绎不绝，酒旗飘飘招客饮，丝竹阵阵声不歇。至若夕阳未落，彩霞满天，芦苇摇曳于清风，波光浮漾于水面，带鸬鹚，乘竹筏，撑长篙，拨微浪，纵意所如，任其所之，不亦快哉！”读过这篇赋文，滹沱河会给你留下色彩斑斓的倩影。

面对着眼前的滹沱河，我竭力寻找文学作品中描绘的印象，正好，车停了下来，主人引我们向河边漫步而去。河岸边是一片美丽的休憩之地，浓浓的秋色泻在河面，河水泛映着云彩与霞光，宽阔的水面似一个多情的胸膛拥抱着河畔的丽色。两个少年骑着自行车在我们身旁驶过，几个老人或剑或拳舞动的身影倒影在水中，一对新人正在拍婚纱照，摄影师提示他们留下最幸福的瞬间，刹时，欢乐的笑声飞向天际，欢快的笑脸定格在滹沱河水面。我被感染了，这也许就是我要寻找的滹沱河，我在心里说：“这是滹沱河！”

我们登上快艇，一刹那，艇首昂起，水花溅起，水浪涌过，快艇直向河中穿去。站立船头，清风扑面，朗朗晴空，天高云淡。浪花惊起几许渔鸥，泼刺刺掠过水面，煞是好看。湖心小岛上，风筝摇曳，风车悠悠转动叶片，几幢屋宇掩映在水天一色之中。难怪文天祥在赋诗滹沱河时写道：“过了长江与大河，横流数仞绝滹沱。萧王麦饭曾仓卒，回首中天感慨多。”滹沱河是石家庄的母亲河，石家庄人民情融滹沱河，河岸边的百姓就如那奔流不息的滹沱河，有它的坚毅、有它的宽阔、有它的清澈、有它的生生不息！我从这水、这天、这城，观眼身边那奔涌向前的水流，深深感慨：“这就是滹沱河！”